一起留下的足印（一）

翠綠的山，灰紅色的車子。山路彎彎曲曲，兩旁本是樹林，只一個彎，卻開闢一片草地。

盼兒走下租來的車子，一邊低頭看著照片，一邊沿著小路走。每次走山路，子山都會牽著她，和她一起猜想今次會策騎甚麼顏色的馬兒。她又會不停央求子山替她多拍幾張照片，尤其要在沙灘上替她拍下策馬的英姿。盼兒認為，馬兒配上沙灘最好看。如果能和子山一同走，碎石的聲音就不會那麼孤獨。

盼兒終於看到「知心馬園」的木牌，她推開木欄，立即被綠色包圍，綠色的山、綠色的草、綠色的湖。右旁是青翠的樹，屋的後方有一條小河，河水蜿蜒流下，形成一個小湖。草地上築起一圈圈的馬棚，馬兒在裏面踱步，瀟灑自然。零星的小木屋隨意地散佈在草地上，很像一幅油畫。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二）

木棋和平常一樣，大清早便起床。父親說，今天要準備一匹小馬。他忘了問父親客人是男還是女，要準備棕色的馬，還是白色的馬兒？

「小黃，一會兒要聽話，表現好，木棋哥給你吃玉米，表現不好……你可慘了！來！到馬棚走走！」木棋到馬廐替小黃梳毛、放馬鞍，輕撫牠的頭、頸項，在牠的耳邊細語，小黃睜眼看他，靠近木棋，輕擦他的臉頰。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三）

「我姓袁，昨天曾來電。」

「你好，袁小姐，在馬棚走走？」

「我想穿過草原。」

「這是三小時的路程，在馬棚跑既安全又好玩，袁小姐先試試？」

「不，我要走草原。」

「這個路程，對初學者有點難度，馬兒會跑，會走斜坡。」

「我曾經騎過好幾年的馬。」

「那……好吧。請等一會，我先預備馬匹。」

盼兒坐在木椅上，桌面放著溫暖的牛奶。小屋充斥木香，是從哪兒散發出來？屋頂？木牆？還是桌椅？盼兒走到窗前，看到外面的草地上盛放著點點白花，一定滲著甜膩的花蜜。屋內的一道小門湧出一股香氣，是炭爐上的麵包開始燒焦了，盼兒害怕麵包烤壞了，想也沒想便拿起麵包，燙得「呀」的一聲喊了出來。

「甚麼事？」剛才的伯伯跑了進來，後面還有一個女的。

「沒事，只是麵包燒焦了。」盼兒邊啜手指頭，邊說。

「燙了？」那女的關心的說。

「沒有。」

「來，沖沖冷水，很快便好。」

「爸爸！小黃不耐煩了。」木棋騎著小黃在馬棚跑了幾圈，爸爸便走過來說客人來了，還吩咐木棋客人雖然騎過馬，但沿途也要緊貼。怎知爸爸聽到一聲喊叫便跑回家，他立刻也綁好小黃，看看屋裏發生甚麼事。

「怎麼是個女的？」木棋瞪大眼睛，開始盤算應否拉小白出來。

「這是袁小姐。」

「還挑了小黃，等一會，我挑一匹白色的。」

「小黃？」

「棕色的小馬。」

「那就小黃，我一向都是騎棕色的。」

「先和牠聊聊！」

「不用，我不懂馬語。」

「我也不懂，可是牠感到你的友善，知道你把牠當朋友，牠便聽話多了。」

盼兒雖曾騎馬，但已經是五年前的事。現在小黃的頭就在面前，這麼大，這麼長的眼睫毛，還有那個嘴巴，這樣近的距離，使她很害怕。她的心噗通地跳，猶疑了很久。

「小黃不會咬你，不必害怕。」木棋不知在小黃耳邊說了甚麼，便捉著小黃的耳朵，放到盼兒的嘴前。「牠在聽。」

「……你好……我是盼兒……他是……」

「木棋。」

「他是木棋……你好……」

「哈哈，你的話都不難明。小黃一定明白了！」

盼兒捉著馬鞍，身體被木棋托起，一下子就上了馬背。盼兒閉上眼，感覺到小黃的體溫，結實的肌肉，就像以往一樣。

「踢肚子牠會跑，拉緊韁繩牠便停。」木棋的話打斷了她的回憶。

「牠不會聽我的話。」

「為甚麼？」

「馬兒一向都不聽我的。」

「馬兒知道你不懂騎馬便不聽你的。你剛才不是和小黃交了朋友嗎？何況我已經向牠訓話了一頓，一定沒問題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給牠吃。」木棋從褲袋拿出薄荷糖，放在盼兒手心。

「這是甚麼？」小黃一口便吃掉了，盼兒感覺到小黃的舌頭，還有鼻子噴出的熱氣，很癢。

「小黃最愛的薄荷糖。」看見盼兒呆看雙手，木棋忍不住叉腰笑起來。「我們會經過草原，穿過樹林，目的地是樹林的美湖，跟著從原路回來，小黃看見草原便跑，你要好好準備。」

木棋騎著一匹灰色的馬，拉開馬棚的門，示意盼兒走過來。小黃走出馬棚，在門口等待木棋。木棋一鬆手，木門慢慢關上。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四）

灰馬比小黃高大很多，木棋走在盼兒前面，盼兒看見灰馬的馬蹄比自己的手掌還大，馬的尾巴左右搖晃。他們沿著小路走，到達盡頭，木棋便轉頭找盼兒。

「前面是草原，用力夾著馬身來平衡身體。若覺得太快，一定要拉韁繩。」

「我……有點怕。」

「我會在旁。」

小黃一看見草原便加快了腳步，最初是急步地走，後來是跑。盼兒感覺到小黃的呼吸，小黃的身體已離開平地，牠就像飛一樣。

子山第一次教盼兒騎馬，也曾在草原上跑，那時盼兒一點騎馬的經驗都沒有，她不知道馬兒突然會跑，嚇得差點掉下來。她死命地抓住馬鞍，卻怎樣都平衡不了。旁邊的子山不停大喊，抓韁繩！不要抓馬鞍！抓韁繩才能平衡！

盼兒抓緊馬韁，聽著呼吸聲、腳步聲；一樣的速度、一樣的草原、一樣的情境，盼兒想著，眼前的草便迷糊了，她用力拉馬韁，小黃的頭仰後，慢慢減低速度。

木棋跟在盼兒後面，他沒想過盼兒會跑得這麼快，怕她控制不了小黃，便馬上走上前幫助盼兒。但是，木棋卻看到她的眼淚和正在慢走的小黃。

木棋悄悄走在前面，引領盼兒穿過樹林。木棋看見長得過長的樹枝，便伸手折斷，好讓路易走一點。有時小黃走得太慢，木棋便吹口哨，小黃一聽到便加快腳步，小黃走斜坡時最不聽話，木棋便會吹出一些怪聲，小黃便乖乖的追上來。

盼兒再一次感到，馬兒都不聽她的話，馬兒都是聽他的。

「走完這條路，便是美湖。」

小黃停下來，盼兒眼前浮現一個很平靜的湖，湖的四周都是筆直的大樹，有大樹作屏障，湖水泛不起半點漣漪。木棋把灰馬綁在樹旁，小黃慢慢走向木棋。

「記著，聽話，玉米，聽話，玉米。吃玉米要怎樣？對，要聽話。」木棋輕輕的說。

「好玩嗎？」木棋和盼兒坐在美湖旁，看著馬兒喝水。

「嗯。」

「你不喜歡說話的？」

「我不想說話。」

「……騎馬的感覺很好，但很少人懂得享受，客人都是跑馬棚，他們沒時間，難得你跑樹林。」

「跑草原的感覺很真實。」

「當然真實，怎會不真實？」

……是……真實？盼兒抿著嘴，雙手抱著膝，把頭埋在雙膝間。

「以往在哪裏騎馬？」木棋小聲的問。

「奧莉馬園。」

「奧莉？搶了我們不少生意，你覺得奧莉好嗎？」

「奧莉馬園也有草原，草也是這麼高、這麼密，馬兒也是跑得這麼快。而且，奧莉可以跑沙灘。」

她的話多了！木棋為了學會哄女孩子而興奮，也為了盼兒的話多了而高興。

「喜歡沙灘？」

「我們在沙灘上奔跑，來來回回很多遍。我的馬常走在石上，子山不停叫，不要在石上走！走沙！……那個子山，都不知道我控制不了，牠偏要走石，我也沒奈何。他也不知道，走石的時候，我的骨好像也碰上石頭，不知有多痛……」

「走石？痛死了！」木棋心想，可惜這兒沒有沙灘，不然可以趕小黃走沙，那便不用走石了。盼兒抬頭望向天邊，一朵白雲隨風飄過，白雲不算遙遠……

「為甚麼這次會來『知心馬園』？」

「……因為……我害怕……沒甚麼原因。」

木棋本來還想問問「奧莉」的情況，改善「知心馬園」的路線，吸引更多顧客。不過看見盼兒好像在想甚麼事情，便把話吞進肚子裏。

木棋和盼兒騎上馬背，走原路折返。他們默默走到「知心馬園」，木棋拉開馬欄，小黃在後面跟著。小黃可能太累，走得很慢，門悄悄地關，小黃還是慢慢地走。

木欄夾著小黃的身體，小黃很驚慌，不停往前走。盼兒坐在小黃上，手不夠長拉開木欄，木欄愈來愈緊，才發覺套在腳踏的腳被夾住。

「小黃！不要亂動！盼兒！」疼痛讓盼兒朦朧，她清醒的感到子山騎著馬跑來，就在她的身旁。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五）

「醒了？」

「我在哪裏？」

「我家呀，腳夾傷了，骨有點裂，敷了藥便能跑能跳了……對不起，我剛才在想東西，不知門關了。父親說你可以待在這裏，直至康復。」

木棋一直懊惱自己大意，怎麼不拉著木欄？怎麼讓小黃自己走進來？木棋心想，一定要在這段日子做點甚麼，彌補自己的過失。

盼兒躺在床上，腳隱隱作痛。她從背包拿出照片。黃昏的海灘上，盼兒騎著馬在海邊跑，子山拿起相機，照了她的背影。如果子山能抓緊韁繩，如果他能避開馬蹄，子山就不會離開她了。那麼，他就可以為她多拍幾張照片；那麼，她就不用害怕沙灘，害怕走到他們開始相愛的沙灘。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六）

這幾天，盼兒都躺在床上，床頭、桌面、地上都放滿白色的小花。林伯母每天都送花來，有時是花蕾，像一個小小的汽球；有時開得很燦爛，像花仙子的城堡。盼兒雖然下不了床，但是看著小花、嗅著清香，很久都不曾這麼悏意。

盼兒每天都聆聽大家的生活。天剛亮起，大家便開始工作，林伯母的燒飯聲、林伯伯清理馬廐的聲音、木棋跑馬的聲音。中午，林伯伯離開「知心馬園」，晚上才回來。木棋很多時都會小聲說話、跑馬棚，但是除非木棋走來和盼兒聊天，說說那天做了甚麼事情，否則她便很難推測木棋做過甚麼。盼兒常不自覺微笑，笑自己躺在床上，還如此忙碌。

每天下午，林伯母都會拿點心給盼兒，林伯母和盼兒邊吃邊說笑，她們談生活、談趣事，林伯母最愛說木棋的事情，由嬰孩尿床，小孩時學習騎馬，直至現在在馬園工作，她都一一細說。盼兒還知道了木棋的祕密，木棋十歲時，喜歡了學校最可愛的小女孩，他每天請小女孩吃果汁糖，怎知一個月後，女孩的父母走到木棋的家，責怪木棋的父母沒有好好管教兒子，嚇得木棋躲在衣櫃裏，整整一個星期都不敢上學。林伯母一邊回憶一邊哈哈大笑，盼兒不禁感染了她的快樂。

除了林伯母陪伴盼兒，木棋很多時候都會突然闖進來，有一次，盼兒正想換掉幾天沒洗的衣服，木棋卻跑進來，嚇得盼兒呆站著，良久說不出話，木棋仍懵然不知，繼續把帶來的食物放在桌上，盼兒氣得把他趕出房間，跟著的兩天，木棋都不敢來找盼兒。不過兩天後，木棋又闖進來，繼續哄她笑。自此，木棋進來時，人還未到，聲音先到，大叫「盼兒！盼兒！」才走進來，盼兒聽到他的叫喊都不禁失笑。盼兒整天都等待木棋的叫喊，整天都想着突然衝進來的木棋，因為她要好好預備，勉得又被木棋看見甚麼令人臉紅的事情。惟獨在晚上，盼兒可以偷看窗外的天空，看著星宿，想著，終於不用害怕木棋衝進來了。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七）

「給你！」

「這是甚麼？」

「馬奶糖。」

盼兒正扶著桌子走路，木棋突然走進來，拿著一根樹枝硬塞給她。盼兒怔怔地望著馬奶糖，一枝粗糙的樹枝，頂端有一個圓形、白色的東西。糖，應該可以吃吧，一舔，很羶。

「……怪怪的。」

「怪？這個鬼東西不易做啊！」

「……很難做的嗎？」盼兒拿起馬奶糖，做一個小球，有多難？

「又要煲馬奶，又要放涼，又要用樹枝拈起奶面的薄衣。重覆幾百次，才弄得一個圓圓的球！怎麼不難！」

「幾百次？那麼要做多久？」

「做了一整天呢！」

「這麼久？」

「所以我睡著了，煲被薰黑，還冒煙呢！」

盼兒看著木棋，黑髮胡亂披在頭上，他的眼睛原來很大，擁有一張孩子臉，身形卻很高大，策馬令他的肌肉結實，而且很黝黑。盼兒幻想他蹲在地上睡著，突然發現煲乾馬奶的樣子，一定很滑稽，微紅的嘴，笑了。

木棋發覺盼兒在打量他，弄得他不停搔那凌亂的頭髮。木棋覺得房間太靜，腳只好前後擺動，讓鞋子與地發出「嚓嚓」的摩擦聲。盼兒把馬奶糖拿到眼前，看了不久，放遠些又看一會。一層一層的馬奶糖，只有這兒才有。

木棋回到房間後，「啪」的一聲便倒在床上，伸直還穿著鞋子的雙腳，想起盼兒把馬奶糖放到眼前，眼眨也不眨，樣子很傻氣。她還笑呢！

一起留下的足印（八）

一個清晨，盼兒執拾好床舖，束起辮子，拿起背包，便向林伯伯、林伯母告別。她因為找不著木棋，只好留下一張字條，寫著：「林伯母告訴我，你每天到草原採摘沾滿露水的小白花。謝謝你的小花，很美。我曾把馬奶糖放進花瓶，白色的馬奶糖襯上小花，很別緻。」

盼兒推開木欄，看著青葱的草地、零落的小屋，不願離去。終於，木欄關起來。

「盼兒！帶你看一點東西！」木棋突然從後跑來。他滿身是沙，一手拿走盼兒的背包，牽著盼兒跑回「知心馬園」，他們經過小木屋，跑向屋後的小湖。

「先閉上眼。」當盼兒看見閃爍的湖水時，木棋便停下來，用手遮蓋她的眼簾。木棋牽著盼兒再走一段路，才放下手說。

依舊是翠綠的湖。但是草地卻鋪滿了金黃色的沙。盼兒慢慢走近，俯身細看，每顆沙之間，透著青綠色的草地。幼沙覆蓋草地，這是綠色的沙灘，綠色的沙灘！

「我拉小黃過來，一定不走石！」

盼兒看著看著，一片草、一片沙、一個沙灘。盼兒癱軟在地，拿出照片，淚水簌簌滾落。因為害怕回憶變得真實，盼兒不敢再到「奧莉馬園」，但卻又不願回憶淡去，才決定到「知心馬園」。往事一幕幕重現，從沒如此接近。

「盼兒，小黃等著你！」木棋拉小黃走過來。

盼兒擦乾眼淚，顫抖地騎上馬背，木棋再跨上馬兒，坐在她的身後，他們繞著小湖踱步，任由時間流走。木棋輕聲說：「都說不走石，走石痛死了。」

盼兒坐在小黃上，拉著馬韁，臉上十分癢，原來淚已流滿一臉。她沒有抹去眼淚，她握緊木棋的手。

盼兒哭得累了，便倚在木棋的胸膛上，仰望耀眼的陽光。沒有海水反射的沙灘，眼睛可以睜大一些。「謝謝你，木棋，我從沒想過草原上也有沙灘。」

木棋含笑緊緊牽著馬韁，小黃在「沙灘」上慢慢走，發出「唦唦」的聲音，草地上留下綠色的足印。

早退一天

很久沒嘗的輕鬆快樂，重現在我們當中。

原來，早退一天，休息半天，放開少少，已經可以令我判若兩人。

友情

很久沒有找我的好朋友，她們都覺得我太不重視友情，或許，我太愛孤獨。

剛熟稔的好朋友，都怪我不出席聚會，我最不喜歡大班的聚會，只想和最投契的朋友談天說地，不想寒暄陪笑，幸好，還有中學的老朋友玲玲，無論多久不找她，只要有要緊的事，她都會幫上忙，在我們心目中，大家都有一個位置。

好朋友們，恕我是一個怪人，喜歡躲在自己的地方，但很多時，我都會想念你們，渴望見你們，和你們訴心事。我沒有出席聚會，沒有來電，絕非不重視你們，我的心底中，永遠都會有那幾個人的影子。很多事情，不能只以有形的東西衡量，希望你們感受到那無形的友情。

值得

如果能以這幾個月的的辛酸，換取一刻寫意的日子，那麼這一切，都是值得。

不要如此

近來，想起難教的學生時，都會想哭，說起挑戰老師的學生時，鼻都會酸。曾經，多麼不願再踏那教室。

每天，總有想不到的挑戰，那班算是平安，第二班卻有另一個問題，每天，新的、舊的，都撲過來，使人疲乏。

學校的事，不會隨踏出校門而離開，總是困擾我心，我的情緒就像海浪，不斷變化。樣子原來是未曾開心過，我的眼淚隨時都可流出來。

男朋友永遠只看到我訴苦、傷心的樣子，他從未這樣說過，聽到有點害怕，我怎麼變成這樣子﹖他說，每次見我都帶著一股怨氣。

試著學校的事不帶離校門，若然不懂放開，一定要看心理醫生，從未試過被人說我樣子很苦，只有人說我是一個傻婆，成日笑。

我不想如此，我不想如此，我不想如此。

請給我休息

太多人見過我的眼淚。

失掉試卷後，被各同工看見我嚎啕大哭；向男朋友訴苦時，伏在他肩上不停流淚；向校長交待早退原因時，竟然在校長室哭了出來。

或許，我需要休息，我需要先擺脫種種掛慮，才能面對新的挑戰。

淅瀝雨聲

一個山谷，有草、有河流、有小村莊、有白馬。從高處看，像一幅畫，像世外桃源，幻想身在谷中的感覺，必忘掉所有煩惱，拋開所有憂慮，眼中心中都是身旁的人。

每天，只有笑容。任何時候，都會牽著所愛的人，走在軟綿綿的草地上，漫無目的地走；走到河邊，把腳放進冰涼的水中；走到樹旁，互相依偎，嗅著清甜的木香；走到馬兒旁，撫摸牠的背，看牠悠閒地吃草。

不用走進去，都能嘗到它的愜意。山谷，是我們嚮往的一切。

有人說，這山谷隨年月褪色，它，不堪一擊，若不燃燒，便悄然淡去。

山谷，需要兩人下種、澆灌，更需要呵護、愛惜。它會吸收陽光，也會經歷風雨。它會茁壯，也會生病。它的病，雖然短暫，但很讓人受到傷害，不過，它的痊癒，卻使它更吸引。

只有我倆在同一刻、同一地，把山谷同印腦海，我們所見，沒有其他人看到，我們的感覺，沒有人能經歷。

只要還有這世界，山谷必依舊存在，嫰草、小河、村莊、白馬，永遠在山谷之中，被他們享有。

旅行記

在學校，學生都像小魔怪，一看見他們傾偈、跑、玩，都是鬧、鬧、鬧﹗班主任課，總是嚴謹得不得了，不嚴謹麼？交功課一定混亂透。

上課時，曾有笑的一刻，我也放輕了聲調，就像以往一樣，和學生有種微妙的關係。或是，有時看到學生傻呼呼，我都會笑著叫他們傻瓜、傻妹。

不過，在我眼中，依然是氣死我的學生。

今天旅行日，雖不像以往被全班圍著，和我談天，要我陪他們玩那麼窩心，但是，回程時，小男孩在我旁睡覺，看著他的樣子，多麼可愛。雖然平日他太多嘴，但是，此刻，真有點想抱著他的感覺。

或許，要做到媽媽兒子的關係，還需要一點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