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3月20日 星期三

我的第一次意識流

好久沒寫文章,沒寫文章,就好像沒見朋友一樣。

有時,我覺得這個網誌是單向的,就像寫日記一樣:寫給自己看。我中學時愛寫日記,但寫的就是我暗戀誰、失戀的痛苦(根本還沒戀過)、哥哥姐姐欺負我之類,內容乏善可陳,我自己也沒興趣重看。如果我現在寫日記,那可真是大件事,因為少婦的內心,比少女的內心,實在複雜很多。我絕不會在這裏寫日記,我一度是很坦誠的人,但現在變成最收藏的人。腦袋常有個想法:我不認識你,怎麼要告訴你?

有時,我覺得這個網誌是雙向的,有人看,甚至有人喜歡看。我的網誌沒有實用資訊、沒有豐富的創作、沒有優美的文字。我的網誌甚麼都沒有,只有文字,偶爾有照片。我不知道為甚麼有人會在此逗留,看我文章的人,應該都是認識我,才會對我寫的東西有興趣,不然,應該不用三秒就關掉了。

寫文,變得很難。最容易,是寫我在做甚麼,這不用多想的記事,用來逗自己開心,好像吃個快餐,不用付出太多,換取短暫快樂。當我最不願費神,也可能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候,我就會用寥寥數筆,把快樂匆匆記下來,然後去玩。

寫文,更難的,是寫我在想甚麼,我想得好多好多,我會想到自己失眠,想到自己發瘋,我由剛吃甚麼想到明天吃甚麼,我由離島想到外國,我由生想到死,我想了很多,但很難寫出來。把抽象的想像變成具體的文字,需要邏輯思維,我累我懶,又或者我寫完會換來一句:看不明白。而且,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有意思,我討厭自討沒趣,如果我明知寫出來會有知音人,我可能就願意趴在電腦寫幾小時,寫篇自己看完也會笑的文章。

寫文,再難一點的,是寫我在想你。昨天,我發了一個夢,夢見很多人。我最想念的,竟然是中學的舊同學。一個在我高中時,整年都坐在我旁邊的一個男同學;一個說我們像日劇〈美麗人生〉的男同學;一個說我太高,要我像常盤貴子般坐輪椅的男同學;一個我看過他踢足球,他陪我看過曼聯,深宵會打電話與我一起高呼曼聯入波的男同學;一個已聯絡不了的好朋友。為甚麼寫「想你」很難?因為「想你」是美麗的事情,凡是美麗的事情,都很難形容。

寫文,最難的,是寫我想寫很久,但總是沒寫的東西,那個想法就像墊在櫃筒底的一團紙一樣。那張紙寫滿字,但摺得皺了,放得塵封了,壓得太深處了。要把它找出來,要抹要熨,還要重拾情懷。人生中艱難的事情,重新開始恐怕是其一了。開始,一鼓作氣便能達成;重新開始,就像跑到馬拉松終點,喝一口水後,才發覺那只是開始……累,要跑下去嗎?我明明覺得我已有所成,要跑下去嗎?值得嗎?我滿足現狀,為甚麼要自討苦吃,多跑幾千幾百公里?

我這篇文章,怕且也算是意識流了。有人看到了,可能會說上一句:看不明白。但我太久沒寫文章,沒寫文章,就好像沒見你一樣。

3 則留言:

  1. 其實你的結尾通常都好好,今次,你的首尾呼應令我好欣賞。

    還有,真是不知道你常被兄姊欺負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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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不是常被欺負,是有被欺負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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逍遙鶴